LOFTER不知名非主流 weibo:小镇谎言家

晴好三譚

模组《溶解赫色》KP总结性后日谈。

是结局4,导致这个结局的pc风间秋英是个注定短命的人类,却大胆地将他带走了。死了就会被它吃掉。

虽然是我自己的模组,倒也没什么官方性可言,rp上的参考性也岌岌可危,看看也好,看看也好。写了三部分,但一部分并不适合拿出来所以只交出结尾好了。

天放晴啦。或者是总会放晴的。


恶人恶谭的尾巴

她大抵还说了什么,不过这对匆忙出走的桢岛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分针只用再漫走十几步就能宣告他的迟到。

他出门了,在只是看上去就令人不得不深感绝望的时间的敦促下,这疲弱的反抗行为称得上勇敢。微妙——通常就是这样,已经得不到的会感觉十分坦然,得到的则不必忧虑,只有这样,差了值得拼一把的时间时才怀着希望…怀着希望?他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长到可怕的车流,怀着忐忑的心情搭上了车。怪物、恶物之类刺眼的话题瞬间就被溶解在了脚下的泥汤里。再乖戾、鲜艳的颜色,在城市的暴雨中也会减灭为无、缓缓地变成更小的分子、扩散、扩散——

“如果原世先生有一天能向我认真地炫耀生活,那大概也不错吧。”她说,“我们这些恶劣之物也好,人们也好,怪物也好,都是这样活着的。”

这是他没听见的话。

从目黑区到千代田区还有很长的路,擦身而过的人一个都不认识,真是不可思议。东京市真的很大。——下雨时的世界色彩变得单调和模糊,于是想法也变得简单。

真是大得无法度量的城市啊。像是谁都可以在这里存在过似的。人类、怪物、恶人恶物,以及环绕其间的都市奇谈,妖怪传说。还有那些掉在雨水里、溶解掉的红色。

只是变成了分子,谁也无法消失。

 

诸人行状录

这是我第一次写信给你。

为的是报告现在我个人的情况。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你,不过不论如何,我是要感谢你的,恋面雨止。从生命的角度…或是感情的角度都很感谢。这个名字我也非常喜欢,之后也不会改的。

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想要告诉如今已经不能感受到我的心情的你。

恋面晴无,松之代高中一年生。目前学业优良,志愿是…思考后决定是奈良大学。擅长的是国文和英语,数学稍微有一点令人难过。但是没关系,我在努力学习,一定会有进步的。现在的我暂时住在了渡久地虎哲的家里。去了大一点的房子,也见到了渡久地虎哲先生的家人。作为父亲的渡久地正昭和弟弟的渡久地飞鸟…都是很厉害的人,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如此,我的生活很,应该算是很自在。因为不知道幸福的标准具体是怎样的,所以只能这么意思意思写写看。幸福的条目是怎样的呢,如果可以的话,想要请教濑亚帮我写出来,然后我就可以在前面画勾,如果有60分,我就幸福合格了吧。

啊,濑亚是我的朋友,在学校新认识的人类朋友。在学校经历的事情,说是顺利还是不顺利都有点奇怪。在男生私下举行的扳手腕大赛上我拿到了第一名,大家都开始叫我“巨力恋面”,很不好听,为此我认真地苦恼了很久。但我在之后遇到了濑亚,我开始觉得力气大也没什么不好。

濑亚是我在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个不大起眼又阴郁的女孩子——这和我的某一部分很像。所以,我有特别注意她。她会和金子千茗很像吗?那时我时常这么问,但果然,我是得不出确切的答案的吧。

于是和她真正认识的时候我救了她。我的力气派上了很大用场、赶跑了那些围在她身边的女生。如果这么做,就是展示我身为怪物的一面吗——当时我这样想了一下,只有一下。身体的行为已经踢破了大脑的犹豫,我也只能做下去。我的速度、我的力量,乃至于我的身体本身,都完全超越人类的正常水准。我很清楚这种事情,我太清楚了,如果用力一点,认真一点,就会杀死她们吧。我努力做得不夸张,我很努力地做得符合常理…但是,我本身就是很夸张的怪物呀。我明白的!

知道吗,雨止先生。当时我已经做好了…回头看到濑亚同学恐惧目光的准备了。嗯,我下定决心回头了。

“很帅…恋面晴无同学真的很帅!”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星星。那是何等的…闪耀?我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真的好美。

濑亚说,我的力气是值得自豪的优点。因为晴无听上去非常正经,所以不喜欢一本正经叫这个的濑亚叫我小恋。我觉得很好听,…没有因为奇怪的名字而被讨厌真是太好了。最近,班级里的人也开始小恋小恋地叫我,我很高兴。

好像写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在一味地自言自语,好像很害怕被他人敌视和仇视似的毫无自信。这是应该反思的事情吧。被雨止先生拿走了大部分力量、就连寿命也与人类相近的我直到现在也没法把自己当成完全的人类。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觉得我能够活下去。

总是很严厉的桥枝先生那天在把我叫到办公室点评文章的时候,突然用像是要哭了一样的表情对我说,你知道吗,你非常像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所以我在评价时有时都没法出口。别的老师也都这么说,是啊,轮廓、发型,甚至微妙的举止也很像,甚至足以唤起山本他们早就将那孩子埋起来的记忆…但是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虽然都非常有天赋,但是我知道啊,文字透露出的心情是不一样的,一点一点、最细碎的东西都完全不一样!你是一个人,她又是一个人。明白吗,恋面同学?我要为我止不住的无知想法道歉!为了将你看作那个孩子的我的这种卑鄙想法道歉!

他真的一本正经地鞠躬道歉了。

他向我道歉了——也在向仓促别过的金子千茗道别吧。如果我真的只是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大概会觉得这可笑得要死吧。但我是怪物,我是拥有情感的怪物,是吃掉金子千茗残留物的怪物。我得到了这份无法言说的心情——那是一种只来自于我的立场才得到的心情,我的心脏鸣动着。我知道如果她的心脏还能跳动一次,那么一定也会如此震颤并急切地想要说、对桥枝先生语无伦次地道别吧。对八百万小姐也是同样。

她到底会怎么说呢,我不知道。我不是金子千茗的幽灵,我是恋面晴无,只能感受着炽热的心情,沉默地坐在相识却又萍水相逢的人面前。

雨止先生在我诞生之初说过吧,我们是擅长顺从的种族。所以我会考虑这些事情是因为本性使然吗?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而言还太过于陌生了,还在学习中。

雨止先生又怎么样呢?

希望能得知您的想法。因为哪怕到停笔的这一刻为止,我的胸腔仍不知所措地鼓动着。

告诉我吧。

——风间秋英家收到的信

 

 

“喔,雄介国小毕业,已经是国中生了吗?哎呀—,时间可过得真快!”

江东区的角落,低级住宅区里偶然间传来了这样的对话。白井博揉了揉自己毛剌剌的头顶,啊感觉自己也快要秃了是怎样啊。

说来雄介是这些小鬼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啊,算是个孩子王呢。其他孩子也来到了这孩子的家附近庆祝。步入社会是值得贺喜的事情,想要长大是所有小孩的愿望。白井博不禁眯起眼睛用社会人的思维想,这样单纯的关系对这些孩子而言还能维持多久呢,慢慢步入社会,可就是慢慢丢失这些宝物的过程啊。

孩子们并没有察觉到停下小电驴的派遣工的小心思,只是围着这个中年男人玩笑似的索要拉面礼券。白井博咂了咂舌,我还真是会作徒劳的想象,多余的担心…他从已经快兜不住东西的口袋里掏出优惠券递给那个叫雄介的孩子。

“你还真市侩啊,不过——我可是听说了,雄介!虽然升学了但是你并没有在用心学习吧?”他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这样可不行喔,这样的话就别想在升高中的时候拿到西之宫的免单啦!…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像个教导主任似的对吧!”

利用年轻时练就的察言观色能力看透孩子们想法的白井博一本正经地叉起腰,绷着严肃的表情维持了三秒钟,然后笑了出来。“怎么说呢,论资格我当然是有的喔。就算是真的教导主任,说不定也没有我强——雄介啊,不懂就要问啊?问大叔我也是没问题,不如就放心交给我吧!”

前·高学历·一流公司中层管理的他的确有这个自信,不过他也清楚这件事的另一面。

即使好好学习也可能去不了什么好田地,即使拼命努力也可能登不上他人一蹴而就的高峰。人生可不是像在西瓜摊挑西瓜那样可以随便挑拣的啊。他有意无意地想着,但只要还没烂掉,就拼命地长吧。白井博撒了谎,他对孩子们这么说:

“嘛,虽然我也没有教导的意思…但是好好努力一下吧雄介?人生有许多风景需要好好钻研才能看到啊。”

如果有糟糕的事情,那么人们通常就会选择相信相对而言不那么糟糕的事。我也只是将这种事情讲出来罢了。他耸耸肩。

“好了好了好了。你们啊…可真是太会拖时间了吧!我的顾客可要抱怨一番了哦?”他发动了小电驴,缓缓驶出孩子的人群。

骗人的。今天的送货已经完成了。

小电驴的目标是荒川区,和中花店应该还开着吧!他想,或许为了这些老顾客,和中大姐也会开下去吧。

他的后座里装了一些苹果。这个时节,夏天已经快要匆忙地在人世间走过去了。白井博和自己的小电驴悠哉地行驶在澄澈的无尽蓝天之下。

啊,说来哈代的苹果指的是《德伯家的苔丝》吧。他想起桢岛三叶说过的话,托马斯·哈代也算是早年间自己很喜欢的作家。不过,其中关于苹果的说法…白井博叹了口气。已经从头到脚都是派遣工啦,那些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想必只有对文字相当敏感的人才记得。雾原晓生呢?这个作家记得吗?

说到底,过去的三叶小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

白井博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夏季的残风不露痕迹地划过他的脸颊。

不知道啊。人哪能确切知道彼此的情感呢,一切都只是推测和独断。像是星星彼此看似相距很近,实际相隔的却是遥不可及的光年。人和人就像是星星呢,彼此都触摸不到却看得到光芒。他又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的说法。

但这些推测和独断中,一定有一种最为接近真实吧——这是他的想法。哪怕是上万千米之外,也是一种接近。哪怕仅仅是这样,二者也一定有一种相撞时的爆炸感,宇宙就是这么起源的。

我和雄介他们,也是这么开始的。看啊,三叶小姐,我的宇宙又重生、又开始运转了。

万千渺小的个人宇宙,一定也正是如此运行。

白井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是啊,独断,这是我的独断。但这也是我的世界。它正生机勃发,它正迸溅出万紫千红,我正活着。

夏末的风拂过冰冷的石与石之间,那柔嫩的声音是人们献上的花朵所发出的,温柔如心脏的搏动。

 

现代浪漫奇谭

1

花了很长时间醒过来,再花了很长时间接受现实,又花了一些时间尝试人类的各种工作。

想做保育员…结果被小孩子莫名其妙地恐惧着,明明还挺喜欢人类的幼崽的。

依靠对书籍的知识做出版商,容易厌倦的自己也会觉得太枯燥,令人厌烦。

至于只是哀悼…暂时是同居状态的那个积极过头的男人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活法的。

最后恋面雨止拿起了笔。

如果你无法写下去,就让我以自己的想法胡编乱造吧,雾原晓生。

2

臼井十七郎结束这周的工作后伸了个懒腰。确认程序如预演那样暂时没有出错之后,他像平时一样收拾东西回家——之前,他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奔三的男人缓缓地将头转向了旁边的座位…那本该是个吵吵闹闹后辈的座位,现在那里没有人在。他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多少天没见到榊川冰见了?或者,干脆这么说,自己有给这家伙请这么长的假吗?没有,死也不会给她请这么多。臼井十七郎幡然醒悟,他掏出手机瞟了一眼许久未看的邮箱。

「辞职信」

他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火气瞬间上涌,这种怒火在发觉自己所有社交网络账号都被榊川冰见取消关注或者删除之后燃烧得更盛,臼井十七郎甚至觉得冲破了自己制定的怂得要死的不挑事自我界限,他暴跳如雷——在心里跳了好几下。榊川冰见你有没有良心?请假我请,出错我改,重构我帮忙,延长假期我去求,你他妈休假舒坦了直接辞职丢下老子!何况还发错了邮箱!他很矜持地没有在心里骂脏话,他想要付诸实际行动。

行动、行动。看着天花板的臼井十七郎努力地深呼吸。

好吧—好吧。《五平方生存战略》还没做完呢,红线至今仍然籍籍无名。他沉下气,用智慧将思维化为现实——放弃了用智慧做违法犯罪之事的打算。算啦,一段同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他想,人是会做出选择的生物,怎么想怎样选,都是没法指责的。也许是自己真的…太讨人厌了。从怒火中脱离出来的他在微妙的萎靡泥沼中沉浮,臼井十七郎花了十来分钟把打翻的酱油醋茶收拾干净,他闷声不吭,重整旗鼓。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呢,青年恍惚地提起电脑包的那一刻有眼泪落了下来,啪塔啪塔像雨一样打在电脑包上。

我这老大不小的人最近也太多愁善感了,又不是打了一百遍冰见做的乙女游戏,怎么会这么想哭啊。他委屈地斥责不争气的泪腺,力图笑出来,但他真的好怕。

社会关系这种东西,比起建立,脱落起来要容易太多了,活着活着就死了,人活在社会里太容易独自一人了。臼井十七郎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关系好的同事,他躲到厕所里呜呜地哭。独立游戏制作人红线——也就是他给自己的游戏留下了各种结局,一定也给自己写过结局吧。预计的一百种结局里,哪个属于臼井十七郎呢…年届三十仍然籍籍无名,一事无成,真的很容易就死了。自以为还年轻的他向偶遇的拉面派遣工访问取材时,觉得自己在一步步被刺透,麻痹的成人外壳说到底也好脆弱啊,垮塌真是突如其来又丢人—,他擦了擦眼泪。反复摩擦着自己变得灰暗的精神,总算能笑出来了。

说是自虐精神也好吧…我想要做这样的游戏,想要完成这样的故事。狼狈地哭过之后鼻腔变得清爽,臼井十七郎的世界也仿佛变得更有棱角,更加清晰。于是他得以注意到手机上闪动的短信。“……桢岛这家伙,升职?”

犹豫之后,他头脑一热,鼓起勇气立刻回复短信:“请我吃饭!”

——这也是联系的一种!臼井十七郎自我解释着,他的心里又充满了新的阳光,灿烂无比。

(然而在数小时的晚餐结束之后,臼井十七郎不得不在日记本上写下新的有关桢岛原世及其新朋友的恶评。那是遭遇了新的恶魔,卫宫尤雷卡的缘故。)

《五平方生存战略!》

五平米生存战略是不能出房间的情况下依靠有限的金钱和社交资源避免无缘死(即无人发现死者死亡,直到尸体烂掉)的傻逼游戏。因为玩家甚至可以被自己喝的啤酒罐塔砸死,或者因为垃圾堆积而没有空间逼仄地死亡。

98%的结局都是无缘死,因为又真实又残忍又傻屌而大卖。

至于那2%的结局,都难得且梦幻得不像话。精神残破的少女得到了父亲的关爱,亲人皆数亡故的老人养育了孤儿,而完全放弃希望的失业者,被小学生从准备跳下去的水塔上带了下去。

不像话,这是什么奇迹呀,简直浪漫得过了头。

 

3

第一本书是有关于饲养怪物的人的。写起来意外地很轻松,大概是因为身边就有个活泼的模板在。

“那是个头发毛剌剌,脸也傻乎乎的男人,在字面上就散发出蠢味的叠词很适合他。要真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那种不像话的积极态度。”

恋面雨止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此毫无察觉的风间秋英,一边打草稿。他的开头除了那段描写,还有这么一句。

“这样羸弱的男人,却在家中饲养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正式版删除))妖怪。它迷上了男人,男人最初却仅仅将之视之为食欲。”

…写着玩的,这句出版时肯定会被要求校掉,他这么想,在出版时也根本忘了这回事。这种自大的揣测直接导致恋面雨止在《饲怪人》出版时情绪激烈地毁掉了所有给它宣传版面的纸制品,此后也时刻警惕着风间秋英的动向,防止这本小说被其发现。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人类的想法了,尤其是编辑的口味。

当然这本当年卖得很火的奇幻小说还是被风间秋英发掘了出来。恋面雨止前所未有地感到想死,紧接着风间秋英的反应又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想钻进地里。他在给恋面晴无的回信中激切地表达了这种情感,随后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必向我汇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情况?…总之就是如此,我在观察各式各样的人类。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晴无。好好享受作为人类的生活吧。”

因为我会一直是栖居于人类之间的怪物,而不会,也无法成为人类。就算如今陪伴在人类身边,最后的职责也就是那回事而已。他的回信写到这里时抬眼瞅了一眼蹦蹦跳跳的风间秋英。桢岛三叶、雾原晓生,接着就是这个人。他眯着眼睛盯着秋英毛茸茸的头发看了一会儿,又打量了一下他干净却称不上动人的五官。嗯,大体上是很普通的家伙,这样的话,他歪了歪头。

“……即使是这样,也猜不透吃下去时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雾原晓生会回答这个问题吗?大概还是会卖关子让恋面雨止自己去想吧。那个人就是这样的。那个一心追随“浪漫奇谭”的不成型作家——主张所谓的浪漫是“凌驾于现实之上的愉快独断”,他最后似乎已经满足了——的样子。

“…雨止你呀,真是部浪漫的作品。”

他摘下眼镜和药罐一同放在收音机旁,广播台是雾原晓生最喜欢的文艺评论。眼睛几乎都要闭上了却还是絮絮叨叨地说话。“日记是很早之前写的…现在要修正一下的话,我要自大地说我并非一事无成。纯真又充满着暴力,痛苦之底是飞翔的轻盈。难道我还不该满足吗?”

难道这种药的药性不足以杀死他吗?恋面雨止一度这么怀疑,雾原晓生那心满意足的平稳语气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嗓音温和的男主持人念了一段话,甚至让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人类是这么顽强的生物吗?时至今日,恋面雨止仍在思考这件事。

“虽然俄国文学真的很令人头疼…但我,很喜欢契诃夫那种拼命存在的希望啊。我不是无缘死喔,雨止。有你陪着我,有你看着我,我真的已经非常满足了。”

——可我只是个怪物啊,怪人。你到底能满足什么呢,连肉对我而言都是满满的苦味。恋面雨止清晰地记得每一幕,男人不久后就彻底合上了双眼,仿佛刚刚的坚强也都是假象,好脆弱啊。想起这件事的怪物搓了搓自己的脑袋,把钢笔放在一边。不行,得在风间秋英露出这种让他痛苦的表情之前就杀掉他。

至于人类…各种各样的人类,恋面雨止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见证。或许见得到他们吧——他有足够的时间消化那些如星火般燃烧后熄灭陨落的人类。

燃烧着恋火的少女们如是。

永恒仰望着星空的雕塑家如是。

领受森之黑山羊馈赠之眼、现今聆听万千神明低语的青年如是。

终将自我否定的时之子们如是。

与混沌同行的男人如是。

还有,或将一直积极地活下去,直至终焉到来的风间秋英也是这样。

你一定会见到许许多多的人吧,雨止。或许很久很久之后,你也会读到契诃夫所说的树,那就是我,那就是一切死去之人浪漫的独断。

如此一来,你确实是我最优秀的作品了。

 

“我得走了,时候到了………你看,这棵树,已经死了;可是它还和别的树一样在风里摇摆。所以我觉得,如果我要是死了,我还是会参加到生活中来的,无论是采取怎样的一个方式。再见了,我的亲爱的……(吻她的双手)你给我的那些证件,在我桌子上,压在日历底下呢。”

(契诃夫戏剧《三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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